垄上烟火(种田) 第18节(1 / 4)
青叶提着一个小水桶,每根菜苗浇半瓢水,不一会,一桶水就见了底。她想去河边提水,又怕回来时忘记浇到哪了,头一低看见手上的水瓢,便把水瓢放在刚浇过水的菜苗边上。
听到离开的脚步声,杏娘直起身看女儿往河边走,等她把水提来又重新弯下身子,青叶拿起水瓢继续浇下一颗。
看了全程的英娘羡慕地说道:“叶儿可真聪明,浇水都要做个记号,比我们当家的靠谱多了。还是女孩儿疼人,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啊,我们家的臭小子不到肚子饿不知道回家找娘。”
“你要是眼红,怎么不干脆自个生一个?”杏娘调侃她。
“你以为我不想啊?”英娘长叹一口气,“自打生下臭小子,我这肚子就跟坠了石头似得,就是怀不上。我老娘还去抓了药,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,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吃药,我才不吃那苦药汤子。”
“不过吧……”她沉吟了一会,接着说,“不过依着老朱家的传统,就是怀上了肯定也是男孩,到时我们一大家子真是比和尚庙都热闹了。嗯……吃的也跟庙里差不多,天天吃素,因为吃不起肉嘛!”
说完她自个就乐得哈哈大笑起来,杏娘也杵着锄头打颤。
此时挑着粪桶的朱青水正好走到自家地头,“笑什么呢这么乐呵,没看到我被丛五爹撵的跟孙子似的?”
“那是你自找的。”英娘没好气地白他一眼,“你就不能有个正形,天天嬉皮笑脸地讨人嫌。”
“我真是冤枉。”朱青水大声叫屈,“我又没有游手好闲,不做事被你们骂,做事也被你们骂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”
他扭头问杏娘:“我挑的粪水有多的,你家的菜地要不要淋一些?”
杏娘摆手,看这两口子逗趣,她的嘴角就没合拢过,“您还是留着自个用吧,我家的浇了水,过两天再淋粪。”
第26章
丛五老爷家后院的李子青了,丛小八、小九领着一帮子半大小伙坐在树杈子上吃个过瘾,树底下的青皮两小兄弟也跟着沾光,捡了两衣兜跑回家。
姐弟三一边被酸地龇牙咧嘴,一边又舍不得扔地来回嗦,哈喇子流了一地。
酸就酸吧,比起平淡无奇的饭菜,酸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。每到这个节气青色的李子就开始酸倒孩童们的牙齿,以至于很久之后长大了,青叶才知道原来李子不是青色的时候吃,应该等到熟到黑红了,味道也不是酸涩的,而是甜甜的带点酸。
不过丛五老爷家的两颗李子树是等不到熟透就遭了小子们的毒手,以至于李子能酸倒牙的念头占据了青叶的整个孩童时期,长大后印象深刻,不可磨灭。李子吃多了,晚饭捏着筷子欲哭无泪,一口小米牙被酸得豆腐都咬不动,更何况是米饭。
惹得杏娘气极了骂自家的三个傻蛋:“叫你们嘴馋,耗子不留隔夜粮,这下知道厉害了吧,年年哭年年吃,真是记吃不记打。”
除了弟弟们捡来的李子,青叶另有一条吃李子的门路。
玉陵县农户家灶台用的柴火,除了逢年过节办红白喜事时用的是整棵树劈的之外,平时用的是稻草、油菜杆、黄豆杆等各种农作物草杆。别的还好说,只有稻草杂乱无章,又短又细,占地不说还不好拿取。
勤劳的庄户人创造出一种工具——搞棍,由一个套筒、一根一头略尖的弯曲的竹条和一根绳弦组成的像一张弓的物件。用搞棍扭出来的草把子既经久耐烧,又易堆放、拾取。
扭把子时需要两个人配合,一人坐着放把子,将稻草套在搞棍头上,缓缓放出去。
一人站着手拿搞棍从左到右慢慢旋转,同时小步往后退,把稻草扭结实。放把子的人续草要及时,松紧要掌控,差不多有一人多高的长度时,把手里的稻草收尾扎紧,双手互折,盘绕成一个首尾扎实,麻花形状的草把子。
随着搞棍“吱呀吱呀”的转动声,一垛垛的稻草变成整齐有序的草把子堆放在灶房屋檐下。
到了适婚年龄的少年男女相看时,女方父母到男方家里“访亲”,看见堆放得整整齐齐的草把子,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,嘴上不说,心里点头:是个过日子的人家,值得结亲。
扭把子是一件非常枯燥无聊的事情,放把子的人可以坐着,如果是另一个大人扭把子的话也可以坐着。躬着身子伸长胳膊,勉强可以坐在椅子上完成一个草把子全长的扭动。但是通常男性长辈有别的“大事”要做,不屑此等“微末小事”。
于是如青叶这般大的女童就成了扭把子的最佳人选。一来同样大年龄的男孩不长性,走四五个来回就扔搞棍不干了。更大些的如丛小八、小九,那更是听不懂人话的年纪,大人说话尚且毫不理睬,眼角都不夹一下。
二来女孩性格柔软易哄,如青叶,一把果子,一块糕点,再柔声请求一番,她就屁颠颠的去了。
不过青叶自个是不肯承认去五奶奶家扭把子是为了口吃的,她主要是为了听故事。不同于丛三奶奶或命令,或威胁的手段,五奶奶嘴里的故事可太精彩,太吸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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